楼梯间的角落堆放着杂物,杂物上蒙了灰尘,有股霉味和烟味。空气不流通使得整个楼道转角更加闷热,狭窄的空间相当逼仄。

    裴叙被班上的同学赵涉叫出来了,他是班主任的侄子,平时说话就挺欠,喜欢抬杠跟显摆,班上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他。裴叙当然也不例外,不过出于礼貌,赵涉跟他讲话他还是会应两声。

    “裴哥,你不知道吧,我表哥他,其实脑子有问题,他,”赵涉装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,带笑不笑地说,“他高二的时候,他家亲戚带他去医院检查过,医生说,他有很强的自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。”对面的裴叙突然开口,冷硬地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赵涉剩下的话登时卡在喉咙里,他不知道平时那么和煦温柔的人竟然会黑脸。

    裴叙比赵涉高,他微敛下颔,居高临下地凝着赵涉,冷声道,“反倒是你,这些是晋宁的隐私,谁准你到处说的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?!”

    “你,你知道他脑子有病,还跟他谈恋爱干什么?你也有病,”赵涉几乎有些恼羞成怒,他骂道,“你们是在谈恋爱吧,我看出来了!”

    裴叙没再客气,重重地捶到赵涉的脸上,“你讲话给我放尊重点!我跟他谈恋爱关你什么事?你要是再多说一句闲话,我不会客气。”

    裴叙的火气大到一定的地步,怒极反笑,他阴恻恻地笑了,“要是打架闹进局子,留了档案,我不上大学没什么,你呢?”

    洗手间外没什么人,裴叙站着捧了把清水洗脸,他抽张纸擦干脸上的水汽,缓缓地吐出口气,心里的气愤总算是压下去了些。

    赵涉那个怂货,他就是随便放了句狠话,竟然吓成那个样子。倒胃口。

    裴叙调整好情绪,绕回包厢,准备带着谢晋宁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,晋宁还没回来?”

    包厢里很吵,裴叙靠近才能听见同学讲话,他皱着眉给谢晋宁拨去电话。

    打了几个都没有接。微信也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裴叙心里面有些忐忑,他起身出去,找遍了洗手间和大厅,甚至还若有所思地去天台找了找。

    KTV的天台被锁了,裴叙推了两把,确认打不开之后,他面对着打不开的门,缄口不语,好半天,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,解锁了手机。

    他的手机里有个隐藏得很好的软件,不是本人根本调不出来,是个定位软件,里面只有一个人的位置。

    裴叙的心在打开谢晋宁家的大门的时候提到了顶点。

    客厅拉着窗帘,伸手不见五指,但是屏幕上显示位置的两个小点已经近在咫尺,裴叙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。

    死一般的寂静蔓延着,做过无数遍的噩梦仿佛要在此时此刻应验,洪水没顶的窒息感向他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