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疏斑驳的树影下，叶栩栩白皙的脸明暗不定，她直直望着丁槐云，少年眼中毫不掩饰地带着焦急和祈求。
她顿时明白过来，顾惜会把柳叶钏送给自己，多半是因为小师弟和她说了什么。
尽管他的初衷是好的，但叶栩栩却觉得无趣。
菩提宗的这些人，一边无可奈何地放弃她，一边又想方设法安慰补偿她。
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，像是被迫吞了裹着软刀子的蜜糖，虽然有一丝甜，可回味起来却会让她肺腑生疼，腹内痉挛。
少女垂着眼睛，长睫迟疑地颤动起来，半晌，她还是伸手将柳叶钏接了过来，终于道：“多谢顾惜师姐。”
叶栩栩想，这个东西她也不会要。
不过，她可以把它像那块辟邪玉一样处理，锁在梳妆匣里就好了。
“太好了。”看叶栩栩接受了，顾惜霎时笑了起来，琢玉般的脸明媚含光，看起来越发动人。
丁槐云眉间的阴翳也消退了一些，少年又恢复唇红齿白的艳丽。
叶栩栩望了他们一眼，很快又移开了视线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她觉得自己同他们格格不入。
月洞门外，忽然有一群菩提宗的女弟子分花拂柳，手捧着乌木漆盘鱼贯而入，漆盘上面都盖着流苏锦缎，正红色，在日色下灼灼煊艳。
女弟子们年纪尚小，略带稚嫩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，朝着叶栩栩道：“顾真师姐，宗主吩咐我们把嫁衣还有一些饰品送过来，你快试试吧。”
叶栩栩点头，侧身让开，好让这些小姑娘们把东西送进来，她没再管顾惜和丁槐云，径自转身进了房间。
丁槐云望着少女细条条的背影消失在屏风那头，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失落与惶恐，忍不住垂下了眸子。
师姐，会没事的吧……
忙进忙出的小姑娘们一群群采蜜的蝴蝶似的，脸上很快挂着细微的汗意，身后的奴仆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搬着沉重的红木箱，要让叶栩栩来清点。
“东西就放这里吧，谢谢你们了。”叶栩栩随意瞥了瞥那一排红木箱，兴致缺缺。
菩提宗财大气粗，顾青涯给的嫁妆自然不少，除了嫁衣礼冠之外，还有许多珠宝玉器、绫罗绸缎用箱子装着，一箱一箱就摆在院子里。
叶栩栩看着，手中拿着的那个柳叶钏无意识拨弄起来，叮凌凌的声音像琉璃碎裂。
小姑娘们面面相觑，似是有些为难，“顾真师姐，时间仓促，刚赶出来的嫁衣你还没试过合不合身呢，你先试一试，不合身的话，等会还能加紧改一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