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使台查查停停,虽雷声大雨点小,但到底起了威慑朝臣的作用。大臣们紧绷着,下了早朝便立刻归家,不敢有丝毫的停留,生怕被人安上“结党营私”的罪名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三个多月过去了,忠义侯归都,住回侯府与世无争,冶峰匪患已成过去,终令屡次遭匪徒侵扰的李晗将军松了口气。春闱案还摆在桌面上等着最后拍板,太子与丞相两派博弈也到了最关键的时期。颢帝依旧置身事外,藩王之乱不敢急功近利,但有件事必须得紧着去办。

    恩科,他承诺了四五年的恩科终于上了章程。颢帝摩拳擦掌,把李知秋抓过来命他亲自去办,见朝中有异议,又将在侯府中打太极的赵方辰老爷子请了出来,放低身段将老爷子忽悠开心,把圣都巡查以及考场守卫的部署全权交予了他。

    “你爹还真是上心。”赵方辰找了个机会,跑到华信宫里查探钟离莜的存活程度,亲自盯着她喝下三碗稀粥,撑得直打嗝才作罢。

    钟离莜揉着肚子,与他在院中溜达:“我朝急需治国之才,春闱被搅合了,始终是我爹心中一件憾事。这场恩科,算是唯一一次机会弥补他的遗憾。外公,您务必上心,莫要被人使了绊子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,老夫没有太子那般……善良。”赵方辰停滞了一瞬才找到个合适的词形容他,复又拍了下钟离莜的后背,蹙眉道:“身子骨还是虚……那个谁呢?那个小内侍。”

    “他啊。”钟离莜垂眸:“走了,没再回来。许是不会再见了吧。”

    忠义侯诧异,思索了好一阵子,也没想出该说什么,只微微摇头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其实,他不提还好,一提起来,就跟一根刺似的,扎在钟离莜的心头,不是什么致命伤,但无意中一碰,便是钻心的痛。

    她也说不清自己在烦恼什么。顾临泩离开,她本应高兴才是。然而她又很别扭地,觉着这厮未免太无情了。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上刀山下火海,转眼却音信全无,让她总怀疑他是不是被害了,被绑了,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,白瞎了一身的好本事。

    罢了,他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?钟离莜转而自嘲地笑笑。他俩之间也该两讫了。前世兰因絮果的遗憾,这辈子也补得差不多了。他是什么样的人,上辈子她用了七年也未能参透,这辈子,累了,不想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那么多好时光。他俩早就该形同陌路,免得日后再生失望。能如此相安无事地断了来往,极好。

    “外公,我要去陪瑞瑞学泳了。”她匆匆将“顾临泩”这三个字挤出脑海,又对忠义侯多嘱咐了几句话,便乘软轿去崇德宫接小世子了。

    而那个传闻中“唱歌要命”的乐师消失后,妃嫔们着实遗憾就一阵,很快便寻了个新话题,作为茶余饭后的聊机。

    “最近陛下可真忙,咱都多久没见着他的面了!”今日的凉亭依旧是满满当当,一窝子空虚寂寞的妃子聚在一起品茶谈天,发泄深宫怨气:“倒是贵妃好命,还能隔三差五地见上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说是好命,其实是好本事。”另一妃子挑眉轻笑:“贵妃娘娘啊,哪怕岁数不小了,往那一站,还是娇滴滴得惹人怜爱。咱可学不来她那股子媚劲儿。”

    正聊得热火朝天,一名宫人忽然瞥见覃王自远处走了过来,急忙摆手道;“娘娘们,快小点声,覃王殿下来了!”

    众妃嫔登时大惊失色,急忙整理衣衫,待覃王走近后刚想起身,却见他跟没看见似的径直离去了,不禁愣在原地,恼火地瞪着他的背影。

    “王爷,刚刚咱是不是该……额……”长衡偷偷回首瞥了一眼,见妃嫔们冲他们指指点点,不禁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覃王轻笑;“该什么?停下来行礼?她们也配?”

    长衡急忙垂下头不敢搭腔,与他一并往歆露宫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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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淑贵妃正在院中逗弄花鸟,瞥见覃王来了,久违地冲儿子扬起一抹笑容,招呼他过来:“快看,这是陛下新赏的翠鸟,叫起来可脆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