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科啊……钟离莜私会了一趟顾临泩,跑出一身汗后,烧反而退了。可她依旧抱病在床,失魂落魄了两天半,也没想出个好对策。

    一眼没照顾到,顾临泩就要从仕了,当年那个不仁不义的顾大人似是已经骑着小毛驴向她飞奔而来……再半路截胡一次?不太好,毕竟顾临泩救过她的命。顺其自然?又总怕活回了前世。

    思来想去,钟离莜觉得一切问题还是出在顾临泩对她贼心不死上头。如若他俩之间彻底划清界限,说不定就算他当了官,也不会对她造成丝毫影响。

    也怪她优柔寡断,总是狠不下心来,让顾临泩误以为有可乘之机。钟离莜自我反省了一阵,穿好衣衫,久违地去见了皇帝老爹。

    颢帝正在批改奏折,见钟离莜步伐飘忽地径直走了进来,急忙把手上的奏折合好扔进抽屉里,横眉冷对道:“进来也不知禀报一声,没规矩!”

    “爹,那个新科状元,成亲了?”钟离莜顶着俩黑眼圈,木木怔怔地问道:“如果没成亲,爹您再把人弄回来让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颢帝愕然,把笔搁下抬起手指头,指着她的鼻子想说点啥,却一时语塞,只憋出一句:“你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,是想男人想得?!”

    “女儿都老大不小了。”钟离莜正了正歪歪扭扭的发髻。

    颢帝翻了个白眼,一时也没了脾气,摆摆手道:“你当初不是瞧不上人家吗!朕也不知道他成亲了没,应是没有。但是朕觉得,你俩也不合适了。你当着大庭广众之下,如此揶揄人家,朕还屈尊替你道了歉。若他记了仇,你俩又得闹得鸡犬不宁。”

    “那榜眼探花啥的呢?”钟离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随便寻了个椅子坐下:“总之您挑个差不离的,把这事儿给办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怎的了?”颢帝越发奇怪,总感觉钟离莜这虚弱的模样,跟要不久于世似的:“榜眼探花,一个三十五妻妾成群,一个四十五,孩子跟你差不多大。至于其他的,朕又不是媒婆,上赶着替你盯着!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,不耐烦地一挥手:“这样吧,等恩科下来了,朕替你物色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不!不要!”钟离莜一嗓子嚎了出来,吓得颢帝把笔掉到了地上:“那……女儿自己去相一个了!”

    颢帝对她的“豪言壮志”颇为不屑,嘲讽一笑道:“相一个?谁?那个跑没影的乐师?”

    “他配吗!”钟离莜一听他提起顾临就火大,窜起来叉腰道:“女儿说了!喜欢骁勇善战的将军!”

    颢帝瞪着她,胡子气翘翘了起来:“朕也说了,李晖是你叔叔辈的,虽然他正妻早逝,请你放过他。”

    钟离莜急得直跺脚:“我……我喜欢的年轻的少将军!就是,就是,您知道的,就是那个谁!”

    “谁?李元良?”颢帝瞬间嫌弃不已地哼了一声:“那小子,没什么大出息!”

    “都不是!哎呀爹,您气死我了!”钟离莜吭哧半天,也没好意思直接说出萧怀风的名字,红着脸气哼哼地拂袖便走。

    颢帝诧异,起身冲着她的背影喊道:“你不说,朕哪儿知道是谁!总不能是萧家那个,他早就定了……”

    可惜钟离莜跑得飞快,并没有听见他的话。沿着宫道走了一阵,咬咬牙下定决心要先下手为强,命芸雁给她备了车辇,当日下午便出了宫。

    颢帝听闻他那好闺女气势汹汹地杀出宫去,想阻拦却为时已晚,急忙派人在后头跟着,看看她想祸害谁家好少年。钟离莜坐在车上,盛装打扮,头上插着先皇后留下的凤钗,车上摆着一堆搜罗来的物件。从宝剑到珠宝,直接搬空了华信宫。